The Book of Illusions

月初的时候看到一个出版社编辑的blog说到国内正准备翻译出版保罗·奥斯特的《The Brooklyn Follies》，还说到那本书的译者正在翻译翻得心情很愉快。台湾把这本书名字翻译成《布鲁克林的纳善先生》，似乎这是一本很有意思的书。那时刚好读完前一本书，于是去市立图书馆想找找看。结果没有找到这本《The Brooklyn Follies》，却意外地在Paul Auster的名下找到了《The Book of Illusions》。一开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两秒钟才突然意识到这本《The Book of Illusions》就是在国内很红火的、去年年底叶沙也有推荐的《幻影书》么，于是马上借回家读。

花了几天的时间看完了这本书，读后感却非常矛盾，说不上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一方面，保罗·奥斯特很以他讲故事的能力而出名，连这本《The Book of Illusions》封面上的那种一句话书评也是“a masterpiece of storytelling”。事实也确实如此，整本书没有什么特别深奥的词汇，故事情节的发展也是错落有致很会安排。所以从这方面来说，这本书是一本好看的书，是一本很容易看、让人愿意看下去的书。但是另一方面，我对书中的两个启着穿针引线作用的主角非常没有好感，甚至到了有点讨厌的程度。不止一两次，我在看的过程中看到第一人称很不要脸的虚伪的自我叙述的时候忍不住骂了起来。一个人很会讲故事，但是故事内容有一点点小瑕疵，而故事主人公令人喜欢不起来。这样的情况怎么做总体评价呢？

我用我对主人公十分厌恶的眼光来把故事重新讲一遍。故事的叙述者David原本是一个大学教授，在一次飞机意外中不幸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于是他开始自暴自弃，从赔偿金里赚得一辈子衣食无忧后断绝了一切与外界的接触。有一次他在电视里偶然地看到了一个名叫Hector的演员演的以前那种无声喜剧片的片段。于是他把一切精力花在研究Hector这人身上，并且运用所有他能找到的资料专门写了一本关于Hector的书。Hector也是一个奇人，因为当初在他事业正当红的时候，突然某一天就失踪了，David对他的研究也截止与此。此时，离他家人的意外已经好几年了，他写的那本书也已经出版一年左右了，他还是整天把自己的怨气往别人身上发，喝醉了还故意去伤害那些原来的好朋友的感情。有一天，一位名叫Alma的女人来拜访David，说是希望能接David去见Hector。Hector虽然已经失踪数十年，但是现在还在人世。于是这两个人像发神经一样，一个怎么也不肯去，另一个好说歹说哭着求着用枪威胁着要对方去。交涉无果，David却主动留Alma在他家过夜，并且当晚竟然就睡在了一起。第二天，两个人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热恋的情人，David欣然要去看Hector。(此处是我第一次破口大骂的点。“你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啊？明明之前心里坦白的很想去，现在却无缘无故发脾气无赖似的不肯去，你在做什么姿态啊？拿个枪自己顶脑袋以为自己很聪明很勇敢啊？去就去了，谁要看你那么大段大段的已经重复若干次而且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的自爱自恋，说什么不能坐飞机什么的？！”此时我对Alma的印象也已开始稍微不佳了，但是后面情况才更严重。)

于是两人到了Hector的家，途中Alma向David说了一切关于Hector失踪的原因和之后发生的事情。(我对关于Hector的故事的描写还是比较喜欢的，对Hector这个人我也算是蛮喜欢的。)原来Alma也在写一本关于Hector的书，她想找David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的书的真实性有一个证明人。短暂的见了Hector之后，David发现自己并不受Hector的妻子的欢迎。第二天Hector就去世了，按照生前的协定，Hector的妻子马上着手销毁一切Hector的作品和关于他的痕迹，并要求David离开。Alma对此气得要命，觉得自己的新情人受了冷落似的。(“人家本来就没想要请他来。”)又过了几天，David已经离开了Hector家，Alma却发现Hector的妻子趁她出门销毁了所有她写的关于Hector的书的资料。紧急与气愤中，Alma把Hector的妻子给摇死了，害怕之下Alma自己也自杀了。(“人家烧你的书的确不对，你也不能把人家老人家给弄死啊！”)最后还是只剩下David，没有了什么证据，David决定把整件事情都埋起来。他说：“It doesn't matter what happened to me after that.”，然后他继续花了一整章的篇幅为Alma找借口辩护，还无端污蔑是Hector的妻子杀了自己的丈夫。接着他又叙述自己在老年违背之前许下的承诺而把整件事请说了出来。最后David猜测Alma其实有把Hector后期的作品偷偷拷贝，并说自己以此为自己人生唯一的希望活下去。(这是故事的结尾，也是另一个我忍不住发飙的地方。“你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吗？刚刚还说永远保守秘密，两页后就把自己的承诺给违背了。还有，那个算什么希望啊？Alma凭什么把别人的作品拷贝啊？你又凭什么把这个作为自己的希望啊？”奇怪叻。)

总而言之，David和Alma作为别人生活的侵入者，一边口口声声说“我不要看这个电影的，我看了这个电影真后悔呀”，一边的实际行动却是不顾别人主人的意愿要从别人的作品中谋自己的利益，最后搞得人家夫妻双亡，自己还在不断原谅自我怪罪别人，实在是太恶心了！我看到豆瓣上好多人评价这本书是五颗星，还有人评价说“刚一相爱，人就老得足以去死”，在这本书里David和Alma之间哪有爱啊？我明白不了。

我之前略去了关于Hector的故事的一大段，算是多多少少限制了关于这本书情节的剧透吧。其实关于Hector的故事占了整本书的三分之二，而且我感觉，Hector的故事要比David的故事吸引人多了。这本书的名字叫做《幻影书》，据我理解，是因为在这本小说中包含的好几个层面的故事──David现在进行时的故事，Hector失踪的故事，Hector的电影讲的故事，还包括零星的夏多布里昂和他的作品的故事。这些故事似乎都发生了，又可以说都没又发生，一切皆似幻影。